東龍二輋

by - 2月 21, 2018

走往赤徑的路不再漫長而沉悶。

說長,也不過是大半小時,只是一向走了十幾分鐘就會開始自言自語,回過神來發現還是未到。如今倒是說不出一句話也哼不出歌了,那些和山和沿途動物練習的對話、腦海中預習的片段,就像個溫好書滿懷信心上試場的學生,打開試卷就剩下一片空白。

到赤徑,捧著箱根寄木細工的杯子,就是講不出一句感謝的說話。滿腦子就只有 Oasis 《Wonderwall》的一句歌詞,「There are many things I would like to say to you, but I don't know how」,用作形容當時的心情就再適合不過。怎麼會這麼好喝、這個壺我也有、這是哪裡的豆?有甚麼可以幫你嗎?播首歌好不好?再坐一會好不好?原來要講出一句完整句子是這樣困難。在腦海練習千萬遍準備好了,杯裡卻不剩一滴,是時候出發。後來看回當時拍的照片,才發現通通都失焦,大概當時已經醉了。對,喝的只是珈琲。

一路上沒有拍幾張照,眼前足夠難以言喻。今天的蚺蛇尖看來就像一座雪山,巨大的擺在眼前,看著如此接近卻是隔了那麼遠。風起把頭髮吹得一團糟,擋著眼睛,視野模糊下追著背影走呀走,沒怎喘氣,近日跑步的功勞吧?其實一點都不累,只覺得時間過得很快,太快。



轉眼間就到了山頂。東龍二輋的山頂,不看地圖不會發現到,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吧。入山必須酒,冬末陰天下隨便放進背包也保持冰凍,喝了竟然能道出一句多謝,梅酒的隱藏功效。

上上落落,遇經幡陣,各自想起西藏和尼泊爾的種種,只有談起旅行,才能勉強成為合格考生。下降至蛋家灣,沒有一個人。如果問這算不算一個美麗的沙灘?那就要看跟哪裡比,又或是跟哪個時間點去比了。跟此刻相比,也就沒有哪裡比得上。捨不得離開,停下看看海水;海水隨著浪,越過沙子的阻擋推向陸地,再逐漸減速、停止,流回大海。站在海水停下來的界線,也就不至於把腳腕以上都弄溼,又能感受水柔和的撫摸。

還是最近看了書才知道,如果把聽音器放到水中,我眼中的和緩,在水裡卻是嘈雜刺耳的存在,經過和沙粒枯葉擦過的翻滾飛奔,才得以把沙灘夷平。海浪必須一直在那裡日以繼夜的轟鳴,不由得心生感傷起來。



一直沒有看時間,哪有看的需要,四小時?可是覺得走了四十分鐘都沒有。剛走到高流灣,船就來了,跑著追了上船,心裡卻想著追不上就好,沒有船,就和村裡的狗玩,呆一小時等下班船,要不是回頭又一趟四小時。或許這麼想的只有我吧。

山,對不起,今天實在沒有好好看你。我必須用力將眼前所見好好記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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